我记得呼吸着墨西哥城的空气––墨西哥城比波士顿大十三倍,它是世界第五大城市––一个铺散开来的大都市,充满匆忙、色彩,街边小吃凝聚成的烟雾,寻梦者翘首期盼更绿的草地。现如今,我所在的这个新的国度正被夹杂在一场辩论之中,辩论的结果会很有可能将我同我的过去割裂开。
在我八岁的时候,我搬到了德克萨斯州,浑然不知我自己的文化正受到威胁。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别人认为我的名字像是从意大利来的。我不记得什么时候西班牙语变成了我的第二语言,偶尔才用一次,被抛弃到我脑海的边缘。我不记得什么时候,街边墨西哥煎玉米卷的风味变成了一种稀有的味道。
我只记得恐惧感来袭的时候。我记得我祖国的国旗成了一条政治宣言。我记得我对领事馆的日光灯和海关面无表情的官员那种难以言表的恐惧。我记得我的一个朋友因为害怕影响父母得到美国身份而不向菲利浦人投稿。最重要的是,我记得我一次又一次小心翼翼地打开手机查看新闻头条,每点开一个头条心都砰砰直跳。每一次我点开一篇新闻,我都做好心理准备面对唐纳德·川普总统丢出的再一句谩骂,做好心理准备听谁被拒绝了政治庇护,谁的家庭被分崩离析––因为每一个家庭都实在太像我的家庭了。政治不再仅仅是离家很近,它正在入侵我的家庭。政治已经变成了个人恩怨,因为它正在将象征墨西哥的雄鹰在磨缝中碾碎,一同消逝的还有将两国联系在一起的情怀。
我带着新的恐惧在写这篇评论:在政府停工的这将近一个月中,整件事似乎触发了一场边境危机。我看着这个我爱到领认的国度,而转念一想,这一切颠簸是否真的值得我日日夜夜梦见我正站在的这片草地?当移民们希冀能有一个更美好的家园的时候,他们的希望被政府贴上了危机的标签,因为政府感觉受到了这些手无寸铁的家庭的工作热情的威胁。首都华盛顿停工,同时美国的工人也开始失去职务了,但是只有这样这些问题才能上头条––关于美国人和他们所热爱的经济的头条,而不是那些舍弃自己的家园来这里谋求生计的人们。
只有到现在我才发现真正的危机,一个我很恐惧的危机。这个政府陷在了产生无尽的、充满敌意的否认的泥潭当中。政客们唇枪舌剑,但是忽视了在他们门前无休止的呼喊声;取而代之的是,他们选择了恐吓那些他们本应当保护的选民们。
但是,如果政府屈首于他们对移民的恐惧并筑起高墙,我将永远被从我的家园分开,并将遗忘我所出生于的文化。我将有可能被遣返回墨西哥,或者永远被困在这里。不管怎样,那堵墙将会迫使我选择其中一边,因为我将永远不能看见我身份的另一半了
自从我到了安多福,我就一直在努力建立起我的身份。现在,这堵墙威胁着将我一分为二。我想将我的想法写下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我一直以来都感到贫乏而无助。也许我不够像墨西哥人,不够善于言表,不够成熟,声音不够大。但是这周,当我勉强忍住泪水读起“边境危机”的头条,我被它逼迫的毫无余地。我必须为我的人民声援,因为他们被一道比街边小吃更呛人的烟雾静默了,他们的声音淹没在美国政治机器的嗡嗡声中。我没有答案。我只是在我们生长这一切的同时坐在这里看着。我很失望,因为我不再知道能否将美国叫做“我们的”祖国了。
但更多的是,我很愤怒,因为每个人都好像没被教过那条黄金定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婴儿一样。每当我看见Paresky食堂门前的美国国旗时,我都在想两方到底谁会率先崩溃。但是不管发生了什么让这成为我一个身份,声音和恐惧尽数被在国际舞台上玩弄的人的宣言吧。更多的是,我是一个人。就是这样。我不是一个毒贩,一个强奸犯,抑或是一名罪犯。不要忘了对于我,和许许多多的其他人,政治是很私人的一件事。是否投资建造边境围墙的决定不是关乎党派的,也从来不是过。它是关系到像你的生命一样触手可及的、别人的生命。我已经分享了我的故事,这也或许足够带来改变,足够证明给你们我也有权待在这个国度里了。同时,不管我在这里生活多久,我都将会致力于寻找能让这片土地再次值得被梦见的东西。